第二百三十六章 將心比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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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六章 將心比心
可即使在睡夢時，淮寧挺直的眉宇也總是會有一道淺淺的溝壑，從來都沒有徹底放松下來。
只有顏禮在他身邊，他才能全然松下心神。
也只有顏禮，能夠撫平他內心所有的疼痛。
想到這裏，顏禮伸出手輕輕觸摸淮寧的額頭，果然意料之中的摸到了蹙起的弧度。
他會心一笑，輕輕為淮寧撫平眉眼間的褶皺。
“裴鐸…不要走…求你…留下來……”
從前的每一個日日夜夜，淮寧都在心驚膽戰的害怕自己第二天一睜開雙眼，顏禮就會離開。
淮寧知道顏禮的離開意味著什麽，是此生不覆相見，甚至於他想要知道心愛之人是否安好都會變得難於登天。
不論顏禮身在何方，只要一個回眸，他定會望見那一道屬於淮寧的熾熱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。
不管多少次，哪怕只是一個不經意間的視線相碰，都能瞬間叫淮寧紅了臉頰。
每每總是顏禮主動牽起淮寧的手，可哪怕彼此之間手心滲出的熱汗叫人不適，只要感受到顏禮有一星半點要松開自己的意思，淮寧就會下意識把顏禮的手握得更緊。
就算只是擁有這片刻旖旎，淮寧也想要短暫的留住這個他求之不得的美好夢境。
只聽淮寧此夢中囈語，顏禮心下狠狠一糾，更甚於將他受盡所有酷刑與折磨還要更令他痛苦難受。
他二人分明還有不到二月之餘就能大婚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，可眼看一日不到婚期，淮寧表面再如何鎮靜，心中一日也不會有一點心安與放松。
短短一言一語，可此時此刻顏禮只覺得恨透了自己。
哪怕睡夢之中的囈語，可淮寧依舊露出卑微的那一面懇求他不要再一次將自己拋棄。
是他讓淮寧變成了這樣。
顏禮強忍心痛，從被中摸索到淮寧的手，盡量放輕了力度將其緊握。
他起身半跪在地，握著淮寧的手貼在自己面頰之下，感受著獨屬於淮寧的溫度與氣息。
“澈安，是我應該祈求你的原諒。”
雙眼之上依舊覆著白布，月光下沒有映出顏禮泛紅的眼眶。
“澈安，我應當言謝，謝你…還願意原諒從前對你做過那些錯事的我，謝謝你，還願意讓我陪伴你左右，留在你身邊。”
長夜寂靜無聲，顏禮緊緊握著夢中人的手。
他相信只要這一次他狠狠將淮寧握緊，此生他們之間再不會有生離死別。
往後他們所要面對與遭受的一切痛苦，他願意承於一己之身。
若能幸得與淮寧白頭偕老共度此生，就算他一雙珍貴的眼睛永遠都無法恢覆，在他看來也都是值得的。
他向上天虔誠許願，他會是最為忠誠的信徒。而他所期許的，唯有將他所愛之人，永遠留在自己身邊。
如今來此已是足月，眼下的隴州已經全然進入了深秋。
淮寧那一日醒來尚且奇怪，他分明記得自己處理政務時架不住撲面而來的疲憊和困意，也架不住眼皮打架，好像趴在桌案邊就睡著了。
可第二日醒來自己不僅躺在床榻上，還有人已經為他換上了就寢時的裏衣。
雖是覺得奇怪，他也只當是自己太累，沈歸抱他進了裏屋，和安為他換了衣服。
不然除了那個人以外的其他人抱他，他身體總會下意識抗拒，比平日裏更加容易醒過來才是。
夕陽掉進靛青的柔光裏，粼粼餘暉為遠方天際鍍金上色，只一眼就能收一抹秋色進了心底。
沈歸進了淮寧的廂房，見淮寧正坐在窗邊的對椅處，一手撐著下顎，一手氣定神閑翻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書籍。
“陛下，您吩咐去查明的事已經有了眉目。”沈歸定了定神，正要開口繼續說下去時，卻被淮寧制止。
“噓——”
修長的手指豎在自己薄唇邊，淮寧合上自己面前的書籍，對著沈歸勾了勾手，示意他過來扶自己起身。
沈歸頷首會意，扶著淮寧走到窗邊。
二人齊齊望向窗外的秋色襲人，院子裏的花不再
芬芳繁盛，有的已經有雕謝的征兆，顯然是花期漸漸接近終結的尾音，能看到點點枯敗。
“有了眉目，此事也就已經有了定論。”
沈歸擡眼望向淮寧：“您的意思是…”
“嗯。”淮寧輕輕點頭，“既然都心知肚明，沒有必要說明。此事茲事體大，他們如果要推出替罪羊來並非能夠草草了事，不殺雞儆猴難平民憤。”
“可以您的性子，他們也是可憐人，實在罪不至死。”
“自然。”淮寧認同沈歸所言。
明知道是替罪羊，他就絕不可能草芥人命要他們揣著明白去送死。
“你且去告訴昭旻，他親自留下善後。對外當然需言這些人不可饒恕，但如何金蟬脫殼不被世人懷疑，就是他要做的了。”
“屬下明白。”沈歸話鋒一轉：“那您準備何時啟程？”
淮寧側頭望著沈歸展顏一笑：“即刻。”
“現在？“沈歸有些驚訝的重覆道。
“你不是已經吩咐下去要他們隨時待命嗎？”
聞言沈歸會心一笑，果然是什麽都瞞不了淮寧：“可現下天色已晚，您實在不必急於一時。”
“朕歸心似箭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看著淮寧半掛在唇邊的笑意，想也不用想淮寧這般急切的回京是為了誰。
他也不再爭辯，扶著淮寧重新坐回對椅上就快步走出去準備一切。
得了淮寧突然要返京的消息當真是打了個顏禮措手不及，好在他要辦的事要查要見的人都算了了，吩咐薛亭彥留下為他完成交接，自己即刻就快馬加鞭趕回京城。
自己馭馬自然比淮寧帶著一行人浩浩湯湯的要快得多，算不上一路疾馳，卻也比淮寧早到一天有餘。
顏禮算著淮寧回來的時間，一早就乖乖候在養心殿中，保證淮寧一踏進殿內就能看到自己。
百無聊賴的翹著腿坐在殿內，一手把玩著手裏的茶杯，顏禮突然就有些犯愁。
他得了消息，不管是自己這一路還是淮寧那一邊，他二人所要做的事情都圓滿解決。
可他背著淮寧偷偷也去了隴州的這件事，實在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訴淮寧。
且不說淮寧會不會生他的氣，他雙眼尚未覆明，就算同淮寧說過多次並未有太大的影響，反而行動自如，可免不了淮寧總是會偷偷的後怕好一陣。
他對淮寧可是看得見摸得著，可淮寧對他，那是實打實的被蒙在鼓裏。
連自己趁著淮寧安睡吻過他的薄唇淮寧都未可知。
將心比心，如此一來實在是太過惹人介懷。
要是換做他自己，大抵也是受不了的。
“陛下您慢些，國師一早便在殿中等候了。”
顏禮還在犯難之際，忽聽外頭傳來元嘉的聲音。
他一個激靈放下腿，大步就朝著殿門的方向走去。
剛走到門邊，就聽木門“嘎吱”一聲被人推開。
“國師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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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即使在睡夢時，淮寧挺直的眉宇也總是會有一道淺淺的溝壑，從來都沒有徹底放松下來。
只有顏禮在他身邊，他才能全然松下心神。
也只有顏禮，能夠撫平他內心所有的疼痛。
想到這裏，顏禮伸出手輕輕觸摸淮寧的額頭，果然意料之中的摸到了蹙起的弧度。
他會心一笑，輕輕為淮寧撫平眉眼間的褶皺。
“裴鐸…不要走…求你…留下來……”
從前的每一個日日夜夜，淮寧都在心驚膽戰的害怕自己第二天一睜開雙眼，顏禮就會離開。
淮寧知道顏禮的離開意味著什麽，是此生不覆相見，甚至於他想要知道心愛之人是否安好都會變得難於登天。
不論顏禮身在何方，只要一個回眸，他定會望見那一道屬於淮寧的熾熱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。
不管多少次，哪怕只是一個不經意間的視線相碰，都能瞬間叫淮寧紅了臉頰。
每每總是顏禮主動牽起淮寧的手，可哪怕彼此之間手心滲出的熱汗叫人不適，只要感受到顏禮有一星半點要松開自己的意思，淮寧就會下意識把顏禮的手握得更緊。
就算只是擁有這片刻旖旎，淮寧也想要短暫的留住這個他求之不得的美好夢境。
只聽淮寧此夢中囈語，顏禮心下狠狠一糾，更甚於將他受盡所有酷刑與折磨還要更令他痛苦難受。
他二人分明還有不到二月之餘就能大婚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，可眼看一日不到婚期，淮寧表面再如何鎮靜，心中一日也不會有一點心安與放松。
短短一言一語，可此時此刻顏禮只覺得恨透了自己。
哪怕睡夢之中的囈語，可淮寧依舊露出卑微的那一面懇求他不要再一次將自己拋棄。
是他讓淮寧變成了這樣。
顏禮強忍心痛，從被中摸索到淮寧的手，盡量放輕了力度將其緊握。
他起身半跪在地，握著淮寧的手貼在自己面頰之下，感受著獨屬於淮寧的溫度與氣息。
“澈安，是我應該祈求你的原諒。”
雙眼之上依舊覆著白布，月光下沒有映出顏禮泛紅的眼眶。
“澈安，我應當言謝，謝你…還願意原諒從前對你做過那些錯事的我，謝謝你，還願意讓我陪伴你左右，留在你身邊。”
長夜寂靜無聲，顏禮緊緊握著夢中人的手。
他相信只要這一次他狠狠將淮寧握緊，此生他們之間再不會有生離死別。
往後他們所要面對與遭受的一切痛苦，他願意承於一己之身。
若能幸得與淮寧白頭偕老共度此生，就算他一雙珍貴的眼睛永遠都無法恢覆，在他看來也都是值得的。
他向上天虔誠許願，他會是最為忠誠的信徒。而他所期許的，唯有將他所愛之人，永遠留在自己身邊。
如今來此已是足月，眼下的隴州已經全然進入了深秋。
淮寧那一日醒來尚且奇怪，他分明記得自己處理政務時架不住撲面而來的疲憊和困意，也架不住眼皮打架，好像趴在桌案邊就睡著了。
可第二日醒來自己不僅躺在床榻上，還有人已經為他換上了就寢時的裏衣。
雖是覺得奇怪，他也只當是自己太累，沈歸抱他進了裏屋，和安為他換了衣服。
不然除了那個人以外的其他人抱他，他身體總會下意識抗拒，比平日裏更加容易醒過來才是。
夕陽掉進靛青的柔光裏，粼粼餘暉為遠方天際鍍金上色，只一眼就能收一抹秋色進了心底。
沈歸進了淮寧的廂房，見淮寧正坐在窗邊的對椅處，一手撐著下顎，一手氣定神閑翻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書籍。
“陛下，您吩咐去查明的事已經有了眉目。”沈歸定了定神，正要開口繼續說下去時，卻被淮寧制止。
“噓——”
修長的手指豎在自己薄唇邊，淮寧合上自己面前的書籍，對著沈歸勾了勾手，示意他過來扶自己起身。
沈歸頷首會意，扶著淮寧走到窗邊。
二人齊齊望向窗外的秋色襲人，院子裏的花不再
芬芳繁盛，有的已經有雕謝的征兆，顯然是花期漸漸接近終結的尾音，能看到點點枯敗。
“有了眉目，此事也就已經有了定論。”
沈歸擡眼望向淮寧：“您的意思是…”
“嗯。”淮寧輕輕點頭，“既然都心知肚明，沒有必要說明。此事茲事體大，他們如果要推出替罪羊來並非能夠草草了事，不殺雞儆猴難平民憤。”
“可以您的性子，他們也是可憐人，實在罪不至死。”
“自然。”淮寧認同沈歸所言。
明知道是替罪羊，他就絕不可能草芥人命要他們揣著明白去送死。
“你且去告訴昭旻，他親自留下善後。對外當然需言這些人不可饒恕，但如何金蟬脫殼不被世人懷疑，就是他要做的了。”
“屬下明白。”沈歸話鋒一轉：“那您準備何時啟程？”
淮寧側頭望著沈歸展顏一笑：“即刻。”
“現在？“沈歸有些驚訝的重覆道。
“你不是已經吩咐下去要他們隨時待命嗎？”
聞言沈歸會心一笑，果然是什麽都瞞不了淮寧：“可現下天色已晚，您實在不必急於一時。”
“朕歸心似箭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看著淮寧半掛在唇邊的笑意，想也不用想淮寧這般急切的回京是為了誰。
他也不再爭辯，扶著淮寧重新坐回對椅上就快步走出去準備一切。
得了淮寧突然要返京的消息當真是打了個顏禮措手不及，好在他要辦的事要查要見的人都算了了，吩咐薛亭彥留下為他完成交接，自己即刻就快馬加鞭趕回京城。
自己馭馬自然比淮寧帶著一行人浩浩湯湯的要快得多，算不上一路疾馳，卻也比淮寧早到一天有餘。
顏禮算著淮寧回來的時間，一早就乖乖候在養心殿中，保證淮寧一踏進殿內就能看到自己。
百無聊賴的翹著腿坐在殿內，一手把玩著手裏的茶杯，顏禮突然就有些犯愁。
他得了消息，不管是自己這一路還是淮寧那一邊，他二人所要做的事情都圓滿解決。
可他背著淮寧偷偷也去了隴州的這件事，實在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訴淮寧。
且不說淮寧會不會生他的氣，他雙眼尚未覆明，就算同淮寧說過多次並未有太大的影響，反而行動自如，可免不了淮寧總是會偷偷的後怕好一陣。
他對淮寧可是看得見摸得著，可淮寧對他，那是實打實的被蒙在鼓裏。
連自己趁著淮寧安睡吻過他的薄唇淮寧都未可知。
將心比心，如此一來實在是太過惹人介懷。
要是換做他自己，大抵也是受不了的。
“陛下您慢些，國師一早便在殿中等候了。”
顏禮還在犯難之際，忽聽外頭傳來元嘉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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